对文艺心理学现状与未来发展的审视

《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Ｑｉｑｉｈａｒ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ｈｉ＆ＳｏｃＳｃｉ）２００７年９月Ｓｅｐｔｅｍｂｅｒ２００７对文艺心理学现状与未来发展的审视张丽杰，彭波（黑龙江大学文学院，黑龙江哈尔滨１５００８０）［关键词］文艺心理学；现状；发展；审视［摘要］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是由简单的模仿照搬国外的理论到逐渐吸收融会，并立足于中国自身实际和中国古代文艺心理学资源展开深化研究。当前文化转向的现实要求文艺学及时调整、拓宽自己的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因而。文艺心理学的研究将会占据愈来愈重要的地位。［中图分类号］１０－０５［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２６３８（２００７）０５－００９９—０３ＡＳｕｒｖｅｙｏｆｔｈｅＡｃｔｕａｌｉｔｉｅｓａｎｄ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ｉｎ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ｙｏｆ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ＡｒｔｓｚＨＡＮＧ“一融ＰＥＮＧ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ｙｏｆ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ａｒｔｓ；ａｃｔｕａｌｉｔｉｅｓ；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ｓｕｒｖｅｙ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ｒｅＳｅ｛ｌｉ＇ｃｈ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ｙｏｆ］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ａｒｔｓｈａｓｌａｓｔｅｉｇｎａＢｏ（Ｈｅｉｌｏｎｇｊｉａｎｇ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Ｈａｒｂｉｎ１５００８０，Ｃｈｉｎａ）ｌｏｎｇｐｅｒｉｏｄｆｒｏｍｓｉｍｐｌｙｍｉｍｉｃｋｉｎｇａｎｄｃｏｐｙｉｎｇｔｈｅｆｏｒ－ｔｈｅｏｒｉｅｓｔｏｇｒａｄｕａｌｌｙａｓｓｉｍｉｌａｔｉｎｇａｎｄｄｉｇｅｓｔｉｎｇｉｔ．Ａｎｄｔｈｅｉｎ—ｄｅｐｔｈｒｅ∞ａｒｅｈｉｓｕｎｄｅｒｔａｋｅｎｉｎｔｈｅＣｈｉｎｅｓｅａｃｔｕａｌｉｔｙａｎｄｔｈｅｒｅ・ｃｕｒｒｅｎｔＳＯＩＩＩ℃ｅｓ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ａｎｃｉｅｎｔ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ｙｏｆ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ａｒｔｓ．Ｉｔｉｓｒｅｑｕｅｓｔｅｄｂｙｔｈｅａｃｔｕａｌｉｔｙｏｆｔｈｅｃｕｌｔｕｒａｌｔｕｒｎｔｈａｔ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ａｒｔｓａｄｊｕｓｔａｎｄｗｉｄｅｎｔｈｅ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ｏｂｊｅｃｔａｎｄｍｅｔｈｏｄａｎｄｍｏｒｅ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ｏｎｔｉｍｅ．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ｔｈｅｒｅｓｅａｒｅｈｏｆ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ｙｏｆ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ａｎｓｗｉｌｌｂｅｃｏｍｅｍｏｒｅ文艺心理学是研究文艺创作、欣赏过程中的心理活动并对作品进行心理分析的一门科学，是文艺学、心理学相互交叉的边缘分支学科，是一门主要运用西方心理学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文艺现象的新兴学科。文艺心理学的研究领域比较特殊，它既涉及社会科学又涉及自然科学。因此，文艺心理学在研究视角上具有多元与多维的特点，其研究方法也呈现出多样性。文艺心理学正是以它独特的理论和方法，进入到文艺美学和文艺社会学、文艺文化学无法深入的领域层次，进入到文艺家、文艺创作和文艺接受的心理活动的深层。文艺美学是美学这一基础学科在文学艺术领域中运用所产生的一个分支学科。它以美学为视角，以概念的设定、范畴的演绎、体系的建构为方法，来研究文学艺术的审美特征和美学规律。文艺社会学是有关文艺社会行为和社会效用的学科。１９７６年版的《苏联大百科全书》认为，文艺社会学有两重涵义：在广义上，它研究整个社会生活状况同作为特殊的社会活动领域——文艺之间的相互依赖性；在狭义上，它是社会学的一个部门，借助社会学研究的所有方法，考察文艺对观众的影响、文艺作品传播的社会机制和手段、观众的趣味、观众的分类，以及这种趣味对文艺作品的影响。在研究方法上，文艺美学从抽象命题出发，进行“自上而下”的演绎和推论，它要在范畴的严密和体系的完整之中体［收稿日期］２００７—０５—１０现出理论自身的逻辑思辨性；文艺社会学从具体的经验事实出发，进行“自下而上”的归纳和总结，它要在经验的真实性和数据的可靠性之中来确证学术研究。从方法论上讲，诞生于西方的心理学大致可分成“实验心理学”和“精神分析心理学”两大学派。前者是由冯特在一百年前的莱比锡建立心理学实验室开始的，后者是由弗洛伊德在一百年前的维也纳从事病理学临床研究的结果。相对而言，前者更加重视心理活动的生理基础，企图通过实验手段来进行类似生理解剖式的心理解剖，因而具有实证主义的科学倾向；后者则更加重视心理活动的诸多因素的逻辑关系，企图通过精神分析的方法来找到意识背后的潜在力量，因而具有思辨哲学的推理性质。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文艺心理学在研究方法上可被视为一种覆盖了实证科学和思辨哲学的一条特殊道路，而这条道路也决定了文艺心理学在方法论上游离于文艺美学和文艺社会学之间的显著特征。一、西方文艺心理学的发展状况一百年来，西方的文艺心理学研究成绩显著，取得了一些影响深远的成果。在实验心理学派方面：费希纳在《美学导论》中所提出的１６项原则，至今对审美心理和艺术实践的研究仍具有指导意义；吉布森对个体知觉和群体知觉相互转换的研究，启发了人们去思考艺术家的个人风格与社会风尚［作者简介］张丽杰（１９６６一）女，黑龙江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万方数据　１００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相互影响的问题；贝里尼在２０世纪６０年代所提出的“唤醒理论”，对艺术家如何唤醒并保持欣赏者的注意力有着主要的启示作用；阿恩海姆的“视觉思维”理论，对视觉艺术的研究已引起广泛的关注；泽基试图通过人类大脑视觉系统和言语系统的进化研究，来探索绘画艺术的奥秘……。在精神分析心理学派方面，弗洛伊德的“潜意识”假说及其“升华”理论，曾经产生过震惊世界的影响；容格的“集体无意识”学说及其“原型”理论，亦曾演变为文学理论中的原型批评学派；阿德勒用其对“自卑情结”的发现，来解释艺术家“追求优越”的创作动机；拉康则用自己的“镜像理论”，来说明绘画艺术存在的意义……。完形心理学派代表人物韦特海墨在１９１２年发表的《关于运动知觉的实验报告》，标志着该学派的诞生，在２０世纪３０年代时，该学派涉足文艺心理问题，并发展为有国际影响的学派。完形心理学派的Ａ・埃伦茨维格提出了“艺术的潜在秩序”的观点，他认为，艺术创作要受无意识支配，然而无意识并非将作品杂乱无章地组接起来，它有自己的规律。比起意识活动的秩序，它有特殊性。２０世纪５０年代，以美国学者马斯洛为代表的人本主义心理学异军突起。人本主义是西方近现代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关注人的价值和生存状况，认为人一切活动的出发点和目的，都应当是“人”这个中心的本质概念。马斯洛等人重新高举人本主义的旗帜，是和当时西方世界出现精神危机的社会背景有紧密联系的。２０世纪工业文明的飞速发展给人类生活带来前所未有的物质享受，但同时也带来前所未有的紧张生活工作节奏和战争灾难，这种巨大的反差令人迷惑也令人焦虑。二战结束后不久，西方社会普遍感到价值观念失落。马斯洛最著名的学说是人的需要层次理论。他认为，人的需要是一个多层次的金字塔结构，处于底层的是人的生理需要，包括食物、睡眠等：底层向上为安全保障需要（秩序、安定、经济等的保证）以及归属和爱的需要（情感、家庭、社会关系等），这三个层次可视为人的基本需要。再向上则是高层次的超越性的需要，依次为尊重的需要、认识的需要、审美的需要；最上为自我实现的需要。心理需要既是人类机体的潜在能量，也是人类不断进化，文明得以发展的最终动力。马斯洛把人实现最高层次需要后的心理状态称为“高峰体验”，同时把艺术和审美的地位看得很高，他认为，“高峰体验”最容易在审美中产生，尽管审美是惟一的源泉。依据马斯洛人本主义的良性循环理论，在人心理成长的青少年阶段，艺术和审美活动可以促成良性循环，在这一过程中，艺术和审美所起的作用是相当巨大的。如果没有强迫的成分，那些大量接触艺术作品并尝试创作的儿童所获得的不仅仅是敏锐的观察力和技能技巧，更重要的是，艺术和审美活动帮助他们形成了更加健康积极的心理，这将会在此后长时间内逐渐显现出影响。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人本主义心理学面临种种理论上和实际上的难题，但仍受到人们的高度重视。二、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的现状在２０世纪８０年代文艺学研究出现向内转的趋势，９０年代后还在持续。文艺创作中的心理机制、内在成因诸如想象、灵感等基础理论在传统的基础上继续得到深化，而潜意万　方数据识、无意识，变态心理也得以向前发展。在对作家、作品的阐释解读上，研究者们结合当前文学创作和文学接受的实际，从微观机制人手阐释文艺的宏观规律。审美主体的精神资源和心灵空间、创作心理的新特点持续受到关注。由于受到马斯洛人本主义和以反形而上、采取逻辑实证与经验主义的现代西方科学主义等新兴理论的影响，研究者们尝试着从文化、社会等多视角拓展研究的层次与空间，衍生出许多带着学科交叉烙印的子学科。无论是“文艺创作心理”、“文学文本心理”、“文本符号心理”，还是“文本接受心理”、“艺术类型心理”、“审美经验”，文艺心理学在各方面都得到了较大的发展。当前文艺学的“文化转向”论题是近来理论界十分关注的重要问题。对于这一问题，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金元浦博士认为，当代文学的文化转向既是历史的总体发展的大势所趋，也是文学自身内部要素运动的结果。至于文艺的文化转向是否会引发文学本体消解和文学审美性的消失？产生这样的疑虑是不必要的，学科制度的产生是１８世纪以后的事。纵观历史，文学的边界，包括它的体裁或种类实际上一直都处在变动之中。当代艺术生态格局的全面变化，学科“内爆”，审美性成了商品世界的共性，美学成了社会组织化的原则。有生命力的理论应当对这样历史的现实和现实的历史作出积极响应。文艺研究的文化转向将携带以往文艺理论的全部成果作为“前结构”进入新的批评时代。１９９７年在北京成立了“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所属“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会”，它的成立推动了文艺心理学的研究。而在文艺心理学的专著方面，研究活跃，取得了大量的丰硕成果。童庆炳、程正民主编的《文艺心理学教程》，将审美主体的审美体验作为核心命题，从研究审美主体在一切审美体验中的心理活动内在规律这一中心命题出发，将以下内容作为研究的主要内容：（１）作为体验阐释者的艺术家；（２）作为体验印迹化的创作过程；（３）作为体验形式化的艺术作品；（４）作为二度体验的艺术接受。钱谷融、鲁枢元主编的《文学心理学教程》，将以下内容作为研究的主要内容：（１）文学艺术家的个性心理结构；（２）文学创作的心理过程；（３）文学作品的心理分析；（４）文学欣赏的心理效应。金开诫的《文艺心理学概论》，运用心理学的理论与方法，主要研究以下内容：客观与主观；感性与理性；情感与认识；修养与创造；创作与欣赏。刘兆吉主编的《文艺心理学纲要》，主要研究以下内容：文艺心理；造型艺术心理；表演艺术心理；综合艺术心理。吕景云、朱丰顺的《艺术心理学新论》是力图在反映文艺心理学研究的最新成果的同时，创立自己对文艺心理学研究的新观点。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由简单的模仿消化国外的理论到逐渐吸收融会，并立足于中国自身实际和中国古代文艺心理学资源展开深化研究。由机械的横向移植心理学理论，到开始理性思考心理学在何种程度上适用于文艺的研究，并积极艺心理学的学科界限与学科方法，并试图从价值学的角度提升文艺心理学的理论品位。学科发展的深度和广度均得到了深化，拓展学科的触角也趋于多元化。２０世纪末出版的一部文艺心理学研究专著。在书中，作者从本体论的高度去思考文艺与心理的最佳契合点。探询文第５期对文艺心理学现状≮未来发展的审视１０ｌ但是，中国文艺心理学的研究仍然存在以下问题，有待探讨。１．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中目前分散性的、分布式的格局，是由心理学发展的水平和状况决定的。试图以大一统的方式整合中国文艺心理学的设想是不现实的。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学术、消费、公共空间和文化，已成为后现代生存的根本性事实。基于这样的现实，文艺学研究的文化转向势在必行。首都师范大学教授陶东风教授指出：今天的审美活动已经超出所谓纯艺术／文学的范围，文化活动、审美活动、商业活动、社交活动的边界模糊。审美泛化的这一现实要求文艺学及时调整、拓宽自己的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在这样的背景下，文艺心理学的研究将会占据愈来愈重要的地位。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后，由于市场经济和商品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大众文化的“平面化”、“零散化”、“身体化”倾向日益突出，解构与后现代和大众文化合谋，文艺心理学对大众２．中国文艺心理学的目前研究需要清楚地认识到，主要是对西方心理学方法的运用，同时联系哲学、中国古代文论，抽取和挖掘其中的心理学成分。对于中国古代文论，使用“挖掘”一词比“转换”一词更符合中国化的诉求。３．从本质上讲，中国文艺心理学是在中国文学艺术领域中以审美为基本价值取向的心理学研究，而不是满足于西方心理学和西方文艺心理学的结论和术语在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中的“套用”、“翻译”。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既不必受西方文艺心理学的制约，又不必等待中国普通心理学的提升。三、文艺心理学的未来发展当代文艺学必须面对的是当代中国的消费社会和消费主义的盛行。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陈晓明博士讲：深入到中国当下一些大都市和沿海开放城市这样的具体历史场景中，细读这些场景中的符号、影像和信息，从文学符号生产和文化的关注也日益兴盛起来，尤其是在对大众文化的消费心理和当代审美文化的趣味心理的研究方面。开辟对大众文化的研究，将是使文艺心理学受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精神分析方法和实验心理学方法是运用西方心理学研究文艺活动的两个最重要的方法。精神分析方法，需要高度的理性思辨能力和一些特殊事例（指文艺活动过程中出现的现象），但因其研究规模较小而相对容易进行，在目前和未来相当长时间内将成为我国文艺心理学研究方法的一个主要的发展方向。精神分析方法的优势还在于。可以与哲学、中国古代文论达到某些暗相契合或相互印证，容易实现对中国古代文学的文艺心理学研究。实验心理学方法，注重对研传播及它的美学变化中考察消费社会与文学叙事的审美互动。在文学艺术和消费社会日渐同化适应的时代，文学以平民化、反本质主义以及反等级化的叙事维护它的叛逆和创究对象的调查和对统计数据的分析，需要一定的人力、物力，就目前国情而言会遇到资金上的障碍（这个情形和文艺社会学所遭遇的类似），人口众多、地方差异和文化背景等因素新。消费社会在提供我们消费图景的同时，冲击我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文学就在与消费社会同化、对抗与变异中磨损或自我更新。这将给文艺心理学的发展带来非常好的契机。也会影响到实验数据项目设计的合理性、实验数据统计量和覆盖面设计的合理性（需要数理统计等多方面的知识），因而存在诸多的困难。完形心理学和人本主义心理学将在文艺心理学研究的某些侧面受到重视。对于后现代文学顽临双重性状况，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余虹博士认为，现代性文学观念和实践面临”终结”（指可能性穷尽、边缘化、与社会发展脱节），但文学性却渗透在后现代［参考文献］［１］朱宁嘉．当前文艺学前沿问题的研究与探讨——“全国文艺学前沿问题与文艺理论教学”高级研修班研讨纪要［Ｊ］．社会科学辑刊，２００２（６）．［２］陈炎．文艺美学、文艺社会学、文艺心理学的学科分野［Ｊ］．文史哲，２００１（６）．［３］左衡．马斯洛和人本主义文艺心理学［Ｊ］．中国音乐教育，２０００—９．（责任编辑李维）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