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ofNingxiaTeachersUniversity（SocialScience）2013年2月Feb．2013
唐代商人类型概说
冯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陕西西安710062；
敏
宁夏师范学院固原历史文化研究中心，宁夏固原756000）
摘要：伴随着商业的繁盛，唐代商人群体迅速发展壮大，作为服务经济发展的重要成员，影响民众的生活
即大商人、官商、中小商人和小商小贩四大类，并对他们进水平。本文主要将我国土著商人群体分为四大类型，行简要介绍。
关键词：唐代；商人；类型中图分类号：K24收稿日期：2012－12－10
“丝绸之路与固原经济社会发展研究”（ZY201202）；宁夏高等学基金项目：宁夏师范学院创新团队子项目
“中西交流史视野下的宁夏民族与佛教研究”。校重点科研项目
作者简介：冯
敏（1982－），女，宁夏固原人，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宁夏师范学院固原
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从事隋唐五代史研究。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1331（2013）01－0078－04
唐代统治者非常重视发展商品交换，对商业贸易较少限制从而基本上可以实现自由的商品流通。不同的经济生产模式，不同的物产种类与地域需求，促使内地与边疆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形成了以长安为中贸易关系。由于交通的畅达，
心点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成为商业贸易重要通道。
商人就是指专门从事商品买卖的人，唐代商业空前繁荣，随着国内外市场进一步扩大，商人阶层队伍也日益扩大。无论是富商大贾还是中小商人，乃至少数民族商人和来唐经营的域外商人，他们在流通领域都非常活跃，令人注目。在商人阶层中，富商大贾的经济实力不断膨胀，仍然是靠放高利贷、兼并土地，同封建政府相勾结，以致政治势力空前壮大，参与了政治；中小商人虽然担负着实现商品流转的实际职能，但仍然受尽轻视和欺压，与统治阶级之间存在着不小矛盾。唐前期有的官僚经商与唐后期实行主要商品的专卖制度，——官商；发展和造就了商人阶层中的特殊集团———胡商到处活动，域外商人—势力很大，成为唐代·78·
是当时流通界的一大特商人中十分重要的部分，
色。我们选择隋唐时期的中国商人群体作为研究对象，将他们按照经营范围、财富多寡、社会地位、经营方式主要分为四大类型：大商人、官商、中小商人和小商小贩，并对他们进行简要介绍。
1．富商大贾
富商大贾是商人阶层中的上层分子，他们拥有巨大的财富，雄厚的商业资本。唐玄宗时，随着
富商大贾的数量也相应增多，当时，经济的繁荣，
仅长安城著名的巨商就有郭行先、任宗、杨崇义、
王元宝、郭万全、任令方等。他们凭借雄厚的经济：“长安实力，把活动范围深入到政治领域。史载
杨崇义、郭万全等，国中巨豪也。各富民王元宝、
以延纳四方多士，竞于供送。朝士名寮，往往处于
门下，每科场文士，集于数家，时人目之为”豪友。
［1］
大商人由于有巨额财富，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甚至与皇室交往。武则天时在宫中举行宴会，
［2］“引蜀商宋霸子等数人在座同博”。唐玄张易之
：“闻至宗在宫中接见富商王元宝后，曾对臣下说
”他们富可敌贵。朕天下之贵，元宝天下之富。的政治活动、社会地位说明，唐代商品经济已经在
很大的程度上影响了社会经济政治。
富商大贾的经营和活动范围都很广，但最重
贱买贵卖，利用不同地区价格要的是靠长途贩运，
上的差异，来牟取暴利。贩运贸易的形成和发展，
是和地区之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有密切关系的。中国是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由于自然
形成了各地区间差异甚大的经济区，条件的不同，
这种差异的存在，为商人的贩运贸易提供了条件。因为贩运贸易就是把已有的生产物从有的地方运
到无的地方，从多的地方运到少的地方，以买贱鬻赚取价格差额，以获得商业利贵的不等价交换，润，贩运的物品愈是来自远地或异域，即地区间的差距愈大，售价的差额也就愈大，所获得的商业利润也就更高。
商品经济进一步发展，商品更加丰富、交通更为便利。物资交流的特征是南北之间的大流通。隋唐时期，南方经济迅速崛起，北方仍然保持原来的发展势头，形成了南北的两大经济区。政府直作为物资交流的一条重要渠接插手管理的漕运，
道。实现了南北之间的经济联系。南北贸易主要是通过商人的贩运活动而体现出来。比如，除了珍奇异物、金银宝货等南北之间有了大量的交往之外，贩运商们把大量的南方芦米贩运到北方。中唐以后饮茶之风日盛，北方饮茶在很大程度上要仰赖茶商从南方贩运而来，史称“其茶自江淮而来，舟车相继，所在山积”由于水陆交通的便利，长途贩运在商业贸易中已经占有了相当重要的地
搞长途贩运的商人很多，因位。所以在隋唐时期，
此而发家的也大有人在，像齐州醋商刘十郎“家累
；定如何明远“资财巨万”；河东裴明礼“家千金”
；襄汉潘将军，（陶朱产百万”其资本“强均陶、郑”
“金宝不可数”，等等，公和郑国商人）；长安邹凤炽
以上这些大商人，虽然不都是只搞长途贩运的，但
在他们的商业活动中，贩运贸易是占着相当大的比重的。贩运商们必须有丰富的业务经验和对各
交通运输情况、知道地商情的了解。要熟悉路程、
各地的物产、行情，以及地方的风俗习惯、风土人
情等等。长途贩运，一因规模大，二因要历经各种艰难行程，遇到各种险境，所以贩运商们要有较严
［3］
密的组织系统和管理系统。商人们组织成相当规
模的商队，为了商队的安全还要雇用一定数量的对于中小商人来说都保镖人员。以上这些条件，
凡是从事长途贩运贸易的都是很难做到。因此，一些豪商巨贾。
纵观唐代文献所记，富商大贾的经营活动已
遍及粮食、纺织、衣服、蔬菜花果、水产、生产用具、生活用具、文化用品、医药、交通工具、矿产、建材、高利贷、珠宝、茶叶、食盐等许多领域。有的经营纯商业性的商店和远距离贩运，有的不仅经营各种贸易，还参与商品生产。由于他们精通经营之加之资本雄厚，而且往往有各级官员作后台，道，
因而他们所获得的利润远比中小商贩们要高的多，他们的社会地位也明显高于中小商人。
2．中小商人
和大商人比，中小商人的商业资本少，经营内容简单，活动范围也有限。他们的经营方式基本分两种：一是行商，即流动贩卖，他们本小利微，一小范围内流动。二是坐贾，即坐行列般在短距离、肆的零售商，他们有自己的店铺，但要受政府赋批发商、高利贷的剥削，其经营和生活都是比税、
较艰难的。
中小商人多活跃州郡草市、墟寮，他们的活动反映了唐代社会商品经济已经渗透到社会各个角落。特别是活跃在丝绸之路诸商埠的“行客”和“行人”。作为在商品经济刺激下的流动人口，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西北陆路丝绸之路上经商的商人。有的是响应唐政府和籴，前往敦煌、凉州等地贩运粮食，交易丝绸的商人。他们的交易反
国映了丝路地域商品经济的活跃。唐朝建立后，家统一，社会安定，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日趋活
跃。在此情况下，主要由工为商、由农为商的中小商人也得到了迅速发展。
这部分商人主要经营的是市肆店铺买卖，通过这种渠道进行商品的销售活动主要的是在城市中进行，销售的对象当然主要是广大的城市市民。中国的城市产生得比较早。当城市形成规模之
便有大量的居民聚集而来，人口不断的增加，后，
必然地形成一定的消费市场，在这种需求之下，城市中自然就会出现供应市民生活必需品的市肆店铺，商人们通过这种以市肆店铺为据点的商品销
·79·
售，也从广大的市民手中，赚取了可观的钱财，这部分商人不论从获得的商业利润，还是从经营活都逊于搞长途贩运的大豪商巨贾动的规模来看，
所以他们便构成了商人中的中等阶层。们，
唐代手工业的迅速发展是唐代中小商人大量增加的重要原因。唐代有体系庞大的官府手工业。天宝以前，官府手工业中的工匠以短番匠为
和雇匠人数量大大增加，还出现了主；天宝以后，
“纳资代役”，手工业者人身依附关系较前大为减
弱。这对私营手工业的发展极为有利。私营手工业很多是中下层人民，这里面的手工业者既是生产商品之人，又是自己推销商品之人，构成了中小商人的一大来源。其分布之广，均超过前代。
唐代农民经商之风空前兴盛。武德初年，唐
［4］
“趣末者众，高祖下诏说，当今浮冗尚多”。中唐
已经成为统治很大的。这些人从某种角度来看，
阶层的一部分。官商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他们经营的商品是直接由政府控制的。
隋唐时期，贵族官僚经商之风日益兴盛，他们涉足商业，由于其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特殊地位，和一般商人有不同之处，名为官商。其中有专。《唐会要》：“武德门为官府经营商业的商人记载
置公廨本钱，以诸州令史主之，号捉元年十二月，
钱令史。……市肆贩易，月纳息钱四千文，岁满授
［6］”官。充当“捉钱令史”的都是富商，他们在经济、政治上都享有一定的特权。他们由所司免去杂差遣、徭役，如有过犯罪，府县不敢劾治，须送本本司本使则往往对他们包庇纵容，开司本使苛责，脱罪责。
还有一种是官监商营的商人。主要在盐、茶等行业被政府控制，实行专卖后，有一些盐商、茶商向政府约定，包销若干石，缴纳一定的榷税，即可在全国各地自由买卖，享有不再缴纳通过税、豁因此，他们也有官商的性质。免差科等特权，
从秦汉之后，国家就对盐铁实行专卖。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大农丞孔仅和东郭咸阳提出开铁矿、造铁器、煮盐都收归官营。凡出铁、煮盐的地方都设铁官和盐官来主持专营事业。这种制度一直实行到西汉末年，东汉时期或罢或行，到三国以后，这种制度大体上已经废止，只是在某些地方，官府时常独占盐利；唐朝初年，盐是自由制到安禄山叛乱之后，迫于财政困难，在造贩卖的，
唐肃宗的乾元年间，先由第五琦建立专卖制度，继而由刘晏加以修正，以后一直实行到唐末。
［7］（P40）
以后，弃农经商之风更盛。
农民弃农经商大都资金有限，从商经验不足；
从其实力和经营规模来看，他们大都属于中小商人，常常经营粮食（麦、米、粟、面等）、布帛、衣服、鱼、盐、茶、醋、油、柴薪、家畜、蔬菜、水果等低值商品。正因为这些中小商人经常经营的日用必需商品，所以中小商人的增加对唐代商业的正常发展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在唐代，也有不少中小商人、手工业者等上升为富商大贾。长安巨商窦乂，他先卖掉一双丝鞋，得500文钱，用此钱在锻炉打造两个小锸，用之种树，然后卖树苗、树枝、木材；有一定资本后，买地
［5］
，“日获利数千”，以致很快成为名闻遐迩开商店的巨商。
中小商人，尤其是小商小贩以及受雇于人的伙计，担负着实际的商业劳动，体现着商品流通职能。一年到头忙忙碌碌，辛苦异常。他们与端居而不涉险的富商大贾属于两个不同的阶级，有着两种不同的遭遇。
3．官商
还有一种有着特殊身份的商人，这种商人与政府有着密切的联系，经营着一定的特殊商品，享受着政府给予的特殊待遇，其地位比中小商人的地位要高，其富有的程度也非中小商人可比，他们
——官商。这部分商人，就是—虽然在商人阶层中不占多数，但是在经济领域，甚至政治领域影响是·80·
两千年来，政府极力控制着盐铁的专卖。经
营此类商品的商人，于是就成了为政府出力、为政府经营的官商。这部分商人依赖政府给予的特
独揽专卖生意。他们为政府增加了财政收入，权，
自己也赚得了一大笔财产。因此，在历朝历代中，经营盐铁生意的商人都是非常富有的。除了盐铁之外。铜、茶叶、粮食、金银珠宝也曾为政府所垄
经营这些商品的商人当然也是属于官商的断过，一部分。
贵族、官僚经商之风在唐前期已经很盛，许多王公大臣经营邸店、质库、车坊、水硙等业更为寻常。高宗女政和公主经营商业获利逾千万贯。中
宗（武后子）自己亦命宫女为市肆，公卿为商旅，与
“帝王之尊”之交易，以而乐为商贸之事。武后集团与商人深有渊源。武后以后，官僚已见普遍化。
：“应天下诸州县玄宗开元十五年（727）七月敕文
；之后唐官寄附部人兴易及部内放债等并宜禁断”
廷禁令不断，可是禁而不断，京师内外以至州县，官员们都在经商放高利贷，剥削百姓的情况已达到非常严重的程度。甚至有的州县官吏以做买卖为副业。
唐后期官僚经商有一特点是随着藩镇势力日长，他们也扮演了经商中的主要角色。诸藩镇军将除用军储物资货贩取利，名托军用、实私其利外，更公开以搜刮来的财务从事贸贩活动，并形成风气。如上述的岭南节度使王锷，从经营南海外贸取利，财货富于公藏。宪宗元和十二年（817），“时京师里闾区肆所积，，多方镇钱”如王锷、韩宏、李惟荀，少者不下五十万贯。他们与长安柜坊业、汇兑业有密切关系。
藩镇利用割据地区的有利条件，营商取利，成
刘从谏即是典型例子。为兼有商人身份的军阀，
此人在昭义“善商贸之算，岁榷马，征商人，及熬
盐，货铜铁。贾人子献口马金币，即署衙将，使行所在暴横沓贪，责子贷钱，吏不应命，即愬贾州县，
［8］。于从谏”商人不但为刘氏做买卖，而且在军中），当将士，富商子弟还组成军队（“夜飞军”有明
显的军阀与商人结合的色彩。
4．小商小贩
小商小贩，就是做小本生意的。这种小商贩在农村有，一般出现在农村定期或不定期的集贸市场上。还有相当一部人是活跃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进行零星叫卖。小商贩很早就产生了。在周朝的时候，统治者为了方便商品交换，曾设立有参考文献：
［1］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M］．北京：中华书局，2006．［2］司马光．资治通鉴（卷207）［M］．北京：中华书局，1976．［3］司马光．资治通鉴（卷248）［M］．北京：中华书局，1976．［4］王谠．唐语林［M］．北京：中华书局，2007．［5］李昉．太平广记［M］．北京：中华书局，1961．［6］王溥．唐会要（卷93）［M］．北京：中华书局，1955．
规定开市的时间每天分早、中、固定的交易市场，
晚三次，其中的晚市，当时也叫夕市，就是为小商。《诗经·卫风·氓》小贩的零星售卖设立的中所“抱布贸丝”，谓讲的就是村民之间的物物交换。当然其中也有专门做物物交易的小商贩，从中获得一些蝇头之利。
诚然，各种类型的商人之间差异很大，但也不
而是在一定条件下，是一成不变的维持一种类型，
不同类型的商人之间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如东汉
时期，不再推行抑制富商大贾的政策，法律上也没有西汉那种贱商的规定。大商人依托宦官势力，从仕途出身的集团那里夺得了一批官职。汉灵帝时公开卖官，商人、地主和官僚三方结合更加稳［9］（P73）
“安史之乱”固。唐代以后，商业的发展并未停滞。商人依然十分活跃，他们不仅从事商品贸
易，甚至官商勾结，榨取更多民脂民膏。虽然加深但是客观上对于经济的了劳动人民的生活负担，发展也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从事贩运贸易的唐代富商大贾主要经营粮纺织品、茶叶、食盐、水产品、木材、印染、矿产，食、
经营奢侈品者较少。中小商人一般只能经营粮、油、盐、醋、茶等普通商品。由于唐代手工业的发使中小商人空前增展以及弃农经商之风的盛行，多。这些中小商人由于资金有限，大都经营粮食、布帛、衣服、鱼蟹、盐、茶、油、醋、柴薪、家畜、蔬菜、果品、纸、笔等低值商品（其中许多是坐贾、不是从事贩运贸易的流商），而不能经营珠宝金玉等高档
［10］（P226）
奢侈品。正是由于中小商人的增多，才使得日用必需品为主的一般商品的贸易趋于活跃。唐代商人所经营的商品更加丰富，更加全面，而且与人民生活密切相关的普通商品贸易在商品流通领域开始居于重要地位。
［7］王兆祥．中国古代的商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8］欧阳修，．北京：中华书局，1975．宋祁．新唐书（卷214）［M］［9］陈承穰．商人学［M］．北京：天津人民出版社，1989．
［10］吴慧．中国商业通史（第二卷）［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
2006．版社，
［责任编辑萧楠］·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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